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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活尸(感谢“阎ZK”的盟主)

第8章 活尸(感谢“阎ZK”的盟主) (第2/2页)

“缝纸中有残纸,且前后的内容对不上,前一日的税赋过关事项戛然而止了。”
  
  “吴老怎么看?”
  
  “或许是记了不该记的被撕掉了,比如,俘虏过关时可能已有了异变。”
  
  此案的大多数证据,已都指向顾北溟派出的献俘队伍可能有问题,但裴念还是安排人手快马往枕云关去查。
  
  既知开平司马上要动手捉拿顾家,她希望这道命令是对的。
  
  半个时辰后,另一个掌簿葛庆之回来了。
  
  葛庆之是个圆脸,笑容满面,给裴念汇报时也是有条不紊。
  
  “顾继业来向王缉事喊冤求情,两人此前就相识。顾十公子说了很多,有用的半句都没有,至少卑职没听到。有趣的是,王缉事当着卑职的面,承诺他会保顾家。”
  
  “那刑部主事呢?”
  
  “得了主和派授意,想尽快定罪。”
  
  ……
  
  诸事繁忙,次日裴念却抽空带着几个下属去祭奠罗全。
  
  亭桥丙、齐老五最后还是没打探到陆晏宁的行踪,心中忐忑,担心要看缉事的脸色。
  
  但破天荒的,裴念一路上没开口说公务,闷声不响的。
  
  唯有一个巡检始终哼哼唧唧的。
  
  “我说余五,你不是找苏神医看了吗?”亭桥丙问道:“怎么?苏神医没治好?”
  
  “苏神医让我躺下,脱了衣服,摸了很久,说肾里好像有硬块。”
  
  “然后呢?”
  
  “他说得剖开才知道是什么,让我可得想好了。我不太敢,毕竟他原本是当仵作的。”
  
  “剖开呗,怕甚?”亭桥丙道,“他医术可神了,我亲眼看到的,那么重的伤,他一出手,血全止住了。”
  
  “那我回去试试?”
  
  “试试呗。”
  
  裴念听了下属们的对话,再次陷入了沉思。
  
  罗全是汋阳本地人,家住城北白埭巷。
  
  院中,亲朋好友披麻戴孝,如聚会一般聊着天,时不时发出唏嘘或抽泣声。
  
  还没到头七,棺材板尚未盖上,显出罗全那已经被捯饬好的安详面容,脸上抹了粉,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嘴周还粘了三缕长须,确实非常体面。
  
  人们说罗全是个严父,喜欢书法、围棋,又是公府中人,俸禄不菲,常常接济族人。
  
  他们都不知他平时擦脂涂粉,扮作老妪、妇人,没日没夜地跟踪凶徒,过着刀头舔血的日子……
  
  裴念听了很不适应,觉得死掉的不像自己手下的那个巡检。
  
  巡检死的多了,习以为常,一个活生生的人死了却有许多人哀悼。
  
  她上了一柱香,放下仪金。
  
  “你们待,我走了,夜间尚有公务,不可饮酒。”
  
  “是。”
  
  亭桥丙觉得缉事有些不近人情,拿了一筐纸钱,坐在火盆边烧,嘴里很小声地与罗全说话,一如他们以前公干时。
  
  “老罗啊,顾经年和我说了,是我露的破绽,看来还是你本事大。”
  
  “怎么说呢,干哪一行都有门道,我还是得多学……”
  
  自言自语地叨叨了好一会,亭桥丙忽然住口,愕然地抬起头。
  
  灵堂突然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愣愣的,看向同一个方向。
  
  罗全从棺材里坐了起来。
  
  他没有用手撑着身体,而是直板板地挺起了上身,显得有些僵硬而扭曲,双眼里没有任何神彩,血丝密布,但确实是睁开着的。
  
  乐师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哀乐声戛然而止,人们听到了低沉的嘶吼声。
  
  “你……你没死?”
  
  随着亭桥丙这一句,有人愕然,有人狂喜,有人恐惧,场面混乱。
  
  罗全的妻子喜极而泣,怀里的一双小儿女也是欢呼雀跃,想要扑向父亲。
  
  “爹没死,太好了!”
  
  忽然,坐在棺材中的罗全张开了嘴。
  
  一条胳膊粗的蛇如利箭般从他口中窜出,直接咬在离棺材最近的亭桥丙胳膊上。
  
  “啊!”
  
  灵堂上响起一片尖叫声。
  
  亭桥丙想要挣开,却感到力气随着血液被迅速地抽走,半边身子麻了。
  
  “老罗,你做什么?!”
  
  还这么问,可见他有些慌了,罗全显然已成了虺蛭。
  
  余五此时才反应过来,拔出腰间佩刀去砍,虺蛭却迅速松口,闪电般咬住了他的喉咙。
  
  “余五!”
  
  亭桥丙摔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余五的瞬间失去生机。
  
  罗全的肚皮也开始鼓动,终于“噗”的一声,又一个血盆大口向慌乱逃窜的人群咬去。
  
  唯有两个小孩不知道要跑,大哭不已。
  
  就在他们被踩倒在地时,一道身影如轻烟而至,将他们抱到一边。
  
  是裴念。
  
  她放下孩子,拔剑,上前,斩落,一气呵成。
  
  一个虺蛭的头颅落在地上,裴念已又是一剑,劈下了罗全的脑袋。
  
  嘶吼声陡然降低,地上的虺蛭身体扭动了两下,不再动弹。
  
  看着罗全那异变了的无头躯体,裴念脑海中忽想到了带走他时梅承宗说的那句“只要你担得起”。
  
  她恍然明白了什么,转头看向了在地上打滚的亭桥丙。
  
  寒光一闪,她竟一剑将亭桥丙的胳膊砍了下来。
  
  “啊!”
  
  痛叫声响彻灵堂。
  
  裴念走向余五,又是一剑斩下。
  
  ……
  
  天光将暮,遍地血色。
  
  有人策马赶来,一瘸一拐地赶进灵堂,正是昨日奉命到城南查案的开平司捕尉尤圭。
  
  “缉事,出事了!”
  
  尤圭五十多岁,络腮短须灰白,一向是个混日子的老油条,可今日却一脸凝重。
  
  “城南民宅出了虺蛭,我手下死了五人……这里怎么了?”
  
  “你处理。”
  
  裴念快步而出,翻身上马,奔驰而去。
  
  这两天发生的一幕幕浮现在眼前,直到今日她才想明白顾经年到底有哪里不对。
  
  他身负重伤,根本不是被医好的。
  
  回了开平司大衙,裴念并不理会一个个下属,直奔西北隅关着顾经年的院落。
  
  “你们下去。”
  
  挥退门外的两个守卫,裴念执剑在手,一脚踹门而入。
  
  躺在榻上的少年转过头来,目光依然沉静。
  
  “顾经年,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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