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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六 卷 雄起 第13节

第 六 卷 雄起 第13节 (第1/2页)

薛名勤笑道:“你以为我是你在集市上说大鼓啊,还卖关子——是你等不得罢了。我告诉你,石铎山的仇人王六子,死就死在他这张嘴上。”
  
  褚思鹏:“怎么讲?”
  
  薛名勤:“他竟然在日本人面前告了孙士光的状。”
  
  褚思鹏:“何事值得他如此?”
  
  薛名勤:“还不是孙士光打了败仗。”
  
  褚思鹏:“日本人和伪军这年把打败仗不是常有的事么,还值得告状?”
  
  薛名勤:“问题就出在孙士光身上,他带着五十多人外出催给养,结果咱们的队伍打了他的埋伏,这一仗,伪军伤亡十五、六人,孙士光本人也受了伤,而且还住进了贾汪日军医院养伤。这件事是一个独立事件,日本人并不知情,所以孙士光也不想让日本人知道。”
  
  褚思鹏:“越是不想叫日本人知道,日本人偏就知道了,知道了还不得克他?”
  
  薛名勤:“对了,日本人克他了,日军队长对孙士光严加训斥,这件事让孙士光极为恼火,让人抓紧调查,非要找到告他黑状的人不行。”
  
  褚思鹏:“能告他一次黑状,就能告他第二次,身边有这样的内奸,孙士光日子不会好过。”
  
  薛名勤:“孙士光是什么人,你说的他自然会想到,尤其是这些带兵的,他们心里明白的很,有这样的人在,不知道哪天就被打了黑枪也不一定。所以他要查,而且要求一定要查出。”
  
  褚思鹏:“怎么就扯到王六子身上了?”
  
  薛名勤:“就是王六子告的状。这一点,我查的清清楚楚。也合该王六子当死,这一天王六子就撞到石铎山手上了。正轮到石铎山带班的时候,村外就来了一个商人,大摇大摆向村里走。”
  
  “石铎山一看,正是仇人王六子,真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当即大喝一声:站住!干什么的!王六子看了石铎山几眼,没理他,继续往里走。”
  
  “石铎山再不说话,上去就是一拳,王六子哪想到眼前这人说上手就上手,没任何准备,被这一拳打的踉踉跄跄退了好几步。王六子何曾吃过这样的亏,不示弱,过去就与石铎山打起来。”
  
  “王六子刚起手就被石铎山一把抓住,用力一扭,把脖子一卡,直接一个跟头就弄趴下了,劈头盖脸的,这拳头就上身了……”
  
  褚思鹏:“这是杀母杀妹之仇,今儿个好歹也算是出了气了。倒是这王六子至死只怕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薛名勤:“这个事你还真猜错了,要报仇怎么能让他不知道是谁杀他呢?石铎山是厚道人,死前自然是会让他知道,只有让他知道,他的这个仇报的透彻,报的痛快。”
  
  褚思鹏点点头:“也是!死,也要让他知道是死在谁手上。让他知道作恶无好报。既是借了孙士光的手处死王六子,定然不会直接打死的。”
  
  薛名勤:“那是,直接打死了,在孙士光面前也不太好交待。打他,只是先出口恶气。正好那时候我也赶到了,我和石铎山就搜王六子的身,结果搜出运河支队根据地的路条出来,这是伪造的,假的……”
  
  褚思鹏笑道:“你不会就此栽赃,说他是八路吧?”
  
  薛名勤:“哎呀,这话到了你嘴里怎么就这么难听呢?怎么叫栽赃了?说的也太难听了,这叫将计就计,这叫顺水推舟。”
  
  褚思鹏笑的浑身乱颤:“好,将计就计,你说的对。”
  
  薛名勤:“我当时确实就说了:果然是个探子!王六子一听登时慌了,身上的伤痛也忘了,口里忙不迭的说:别误会,别误会,是自己人,我是皇军警备队的。我故意问他:叫什么!王六子说:我叫王六子。”
  
  “我恶狠狠的说:好一个王六子,打的就是你这个王六子,我们队长就是要揍你个王六子。说完我和石铎山一起动手又揍了他一顿,边揍边问他:讲实话,上次我们队长吃了败仗,是不是你去汇报皇军的!”
  
  “到了这个时候王六子哪还敢抵赖,老老实实认了。我们两个打完王六子,让石铎山先出了口气,然后把他绑了,送去孙士光那儿。”
  
  “孙士光刚从日本人医院回来,正一肚子气。我们一脚门里一脚门外恰就听他在那儿发誓赌咒的骂:……,老子不报这个仇就不姓孙……。”
  
  “我向前一步说道:报告队长,在村头抓到一个八路探子,这是在他身上搜到的路条。然后把路条递给孙士光。孙士光接条在手,看了看,说:好!你今天也碰到老子手下了,老子正要报仇。”
  
  “我又送去一句话:队长,上次我们遭伏击,就是他给八路报告的,刚才他承认了。说完后,我一转身去把被石铎山卡着脖子的王六子提到门边,大声喝问他:说实话,上次是不是你报告的?不讲实话毙了你。王六子忙的说:是,是,队长饶命。孙士光一跺脚,吼了一声:毙了他!”
  
  “厉害!厉害!”褚思鹏说道:“你这招叫偷梁换柱吧,噢……,不对不对,应当叫混淆视听……”
  
  薛名勤呵呵而乐:“褚先生,你管它叫什么呢,反正这招就管用,只要管用就行。孙士光这恶人,一句话还真厉害,直把个王六子吓得跪在地上,只喊着饶命。石铎山听到孙士光的话后,立刻向前,提着王六子就走,我在后紧跟着,一直到村西一条小沟里,掼在地上,恨恨地说道:在龙门山前杀死我母亲、杀死我妹妹,你这个狗汉奸,早就该死,今天,我代表八路军判处你的死刑。”
  
  褚思鹏叹了口气道:“同为中国人,怎么偏就做了奸人,偏又来害中国人。五六年前我就见过朱木石首长和几个人在北许阳探讨过中国的汉奸为何这么多,又如何消除汉奸土壤……”
  
  薛名勤惊讶非常:“你和朱木石首长原来还有一段交往,怎么一回事?”
  
  褚思鹏说道:“惭愧,我以为那是朱木石,其实不是,他是朱木石首长身边的人,他冒了朱木石首长的名……”
  
  然后褚思鹏把当年在北许阳与“朱木石”的一段际遇简单说了一遍。
  
  薛名勤更觉惊奇:“那又是谁,怎么对朱木石首长如此了解,以后我见了首长一定替你问一问。”
  
  褚思鹏:“我后来见过真正的朱木石首长,我当时只顾着激动了,就没想起来问,其实问和不问已没有任何意义……,好了不提了。这第四回,就叫‘巧除汉奸,报仇雪恨’如何?”
  
  薛名勤:“行,就按褚先生说的。”
  
  褚思鹏:“好,就这么着,薛排长,你请继续。”
  
  薛名勤:“好。除了王六子后,我们就去向孙士光汇报。孙士光出这口恶气后,很是高兴,说:你们给我报了仇,我得提拔你们。当即委任石铎山为三分队分队长,让我做他的贴身侍卫。”
  
  “此事过后没多久,石铎海也做了班长。自此我们三个人的工作就顺利多了,我经常利用贴身侍卫的身份到处走走,又发展了三分队的一个班长李宝杰和士兵张学近、刘金山等人。咱们支队又派来了排长郭德志,我们把他补到石铎海那个班上,协助我工作。”
  
  “我和郭德志研究了新的工作计划,其一:通过结拜把兄弟的方式组织可靠的力量;其二:石铎山、李宝杰、张学近、刘金山等人条件已经成熟,报请支队批准后,发展他们入了党;其三:抓住时机,拉出队伍。”
  
  “可是后来考虑到时间较短,工作还不够成熟,决定第一步先拉出人到谢福部,再相继拉回支队……”
  
  褚思鹏:“谢福这个人,他不是贾汪‘和平救国军’的旅长吗?人称谢司令,是他吧?”
  
  薛名勤:“褚先生也识得此人?!你说的没错,是他。”
  
  褚思鹏:“这个人在贾汪窑上,作恶不少,他以‘家礼’之名,组织了一帮子徒子徒孙,拉起了一支队伍,他助倭鬼子镇压窑工,倭鬼子认为他有功,先让他当了贾汪的警察署长,后又当旅长,算是一个铁杆汉奸了。”
  
  薛名勤:“没错,就凭他替倭鬼子镇压窑工这一条,就是一个该死的汉奸。”
  
  褚思鹏:“既然这样,你还把人拉到他手下?”
  
  薛名勤:“谢福虽人称司令,其实手下人不多,那个时候他正在招兵买马,如果我们把人拉过去,一方面将会得到重用,另一方面也会重创孙士光部。”
  
  褚思鹏:“说不定还能在谢福手下再挖一部分人,是不是?”
  
  薛名勤:“就是这个道理。”
  
  褚思鹏:“这个人是你想拉就能随便拉走的吗?你凭什么?你又凭什么让谢福相信你?”
  
  薛名勤:“凭什么?凭的就是他孙士光不善待手下,打骂且不说,就连饮食也是相当的差,在孙士光手下当兵其实是相当的苦。俗话说:吃粮当兵!而当兵又得卖命,吃都吃不好,那又凭什么为他卖命。”
  
  “苦到什么地步?士兵们平日里一日三餐都是高梁面糊糊。在过年的时候一般都盼着能吃顿好的,可就是过年,你想吃顿好的都难,去年年底三十的时候,就因为这个给了我们把人拉出去的机会。”
  
  褚思鹏:“只是一顿饭的事,就让你找到了机会?”
  
  褚思鹏面露疑色。
  
  薛名勤见他不信,便说道:“事情就是那么的巧,就是那么寸,还真就是一顿饭的事。大年三十下午,大伙儿都看到了伪保长送来了许多白面和猪肉,而且夜里‘乒乒乓乓’的刀案声,满院里飘着肉香,这摆明了是让大伙儿过个肥年,哪个士兵不那么想,又有哪个不那么说……”
  
  褚思鹏点点头说道:“我好像明白了,这胃口吊上来了,后来应当是没吃着吧!没吃着就窝火闹事,这就给了你机会。”
  
  薛名勤笑道:“褚先生经的多见的广,果然让你给猜着了,就是这么个事。吊了一夜的胃口,第二天,大年初一的早上,士兵们都等不急了,一个个早早的起来了,就等吹号吃那顿饭,他们幻想中的那顿饭。”
  
  “等啊等的,等来等去就是不开饭。都急了,其中一个士兵可就说了:我拼着叫上士骂一顿,给你们探个消息去。说完走了。”
  
  “一会儿那个士兵跳着跑过来了,还没进门就在那儿吆喝:你们猜猜吃啥呀!还没等大伙儿回话,他又自顾自的说:吃酒席!”
  
  “吃酒席的事可没有先例,听完这个士兵的话,没几个信他,有人就说了:你做梦吧,能吃顿白面就不错了。那个士兵有些急了,说:你们不信?谁骗人谁是儿子,我从窗子里看得清清楚楚,做好的肉丸子,摆了好几桌。我还问伙夫班长啥时候开饭,他说把红烧肉焖出来就吃饭。你们说,这不是吃酒席是吃啥?”
  
  “他这么一说,人人都信以为真,个个开心得了不得。只等着开饭,越想还越饿……”
  
  褚思鹏叹道:“这人啊就怕这,你给了他无限的希望,结果到头来是一场空,而且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那么多人总有个把两个要挑头找事,这事就来了。”
  
  薛名勤:“谁说不是呢。这胃口啊真是越吊越高。好不容易到达小饷午,一声哨响,可开了饭了!士兵们笑着就朝伙房跑。到了伙房大院,好么,哪来的酒席?只有两个伙夫正抬着个大木桶正从屋里向院子里走。挤过去一看,还是高梁面糊煮红薯!唯一和往日不同的是上面多了几个油花子。”
  
  “当时就乱了,有骂的,有把碗扔了的,有直接回去不吃了的。几个班长跑到伙房门口大骂:妈的,这是过年吗,把上士拉出来说说理。那上士见惹了众怒,忙的示弱:弟兄们,不要错怪了好人,队长让这么办,我有什么法子!酒席是有,可那是队长请客的呀,弟兄们过年吃不上口菜,我心里也难受,今天饭里的油还是我偷偷的放的哪……”
  
  褚思鹏笑了:“为个上士明明是火上浇油嘛,他是不嫌事大。”
  
  薛名勤也笑:“还有一个不嫌事大的。”
  
  褚思鹏:“那就是你了!”
  
  薛名勤:“自然是我!我当时就撂了一句话:还是当官好!”
  
  褚思鹏:“你这是又点了把火。”
  
  薛名勤:“这把火一点,立时就有人骂了起来:老子卖命,儿子享福!还有骂:没有老子们当兵,他当个龟孙!边骂边吃,边把红薯皮向地上扔!扔了一地!”
  
  “本来骂完后,大家消消气也就没事了,可偏就在这个当口,有个人跑了过来,而且问了一句:上士,酒席做好了吗?正是孙士光的侄子孙豹!他跑的太急,一脚就踩在红薯皮上,脚下一滑,一声响,直接摔在了地上。刚过年嘛,一身新衣服,就这么弄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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