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镇煞 (第2/2页)
夏离点头道:“才八个人...难怪我没见过你的手法,看来的确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门派。”
陈零报以微笑,名不见经传?好像不是这样子的,以前偶尔能跟师傅下山,碰到的道友,好像都认识我师傅,也知道我们昆仑,而且那些越老,道行越深的,见了我师傅也就越是客气有加,好吃好喝伺候着,不过陈零却从那一张张谄媚的笑脸上,看到了一抹无法隐藏的畏惧,那些仙风道骨,看不出年纪,宛如谪仙人的前辈对待自己师傅的时候,很多时候连大气都不敢多喘。
不过陈零并没有说出来,没什么意思,说不定夏离还会以为他是在吹牛。
“反正闲着没事儿,一时半会儿子母煞没法脱困,我们也出不去,要不要听听我们师门的故事?”陈零突然来了兴致。
夏离轻轻颔首:“如果你想说的话。”
陈零笑了笑,从包里摸出一块儿饼,掰成两半,强塞给夏离一半,自己先狠狠咬了一口,打开水壶喝了一口,将饼冲下去肚去,缓缓开口:“我大师兄沉稳持重,不苟言笑,并且非常严肃,我长这么大,几乎没见他笑过,也没少因为功课挨他的板子。”
“二师兄的性格跟大师兄恰恰相反,玩世不恭,吊儿郎当没个正行,不过他脑子里装着很多离奇古怪,十分吓人的故事,他说都是亲身经历,我才不信,小时候经常被他吓得不敢睡觉,就连上厕所都不敢去,经常尿床。”
“三师姐很矛盾,安静的时候能对着白云坐一整天,谁说话都跟没听见似的,要是闹起来了,又能追着山上的大白鹅跟那只老黄狗满山跑,不过她对我是最好的,总会在我被师傅或者大师兄罚不许吃晚饭的时候偷偷给我送吃的,我的衣服鞋子啥的,都是她亲手缝的,她长得也很好看,我觉得吧,那天上的仙子就该是她那样了。”
“四师兄是个书痴,除了吃饭睡觉,几乎所有时间都在看书,我入门十多年,跟他说过的话掰着指头都能数过来。”
“五师兄是个特别高,特别壮的男子,不论春夏秋冬,都赤裸着上半身,山上粗活重活在我能干之前都是他在做,就算后来他也经常帮我,要不是他,我估计早就累死了。”
“六师兄呢,酷爱给人算卦,看相什么的,就是一点儿也不准,常常因为说的不对,被退了钱不说,还要挨一顿毒打,鼻青脸肿回来。”
“还有一个成天都在打盹流口水的师傅,总跟师姐惦记着我养的那几只老母鸡!我一下山,那几只老母鸡肯定遭了他们的毒手了...”
“不过吧,我总觉得他们应该很厉害的,因为我曾经亲眼看到过,他们身后还站着一尊百丈高的金色法相,犹如神人俯瞰人间...”
“说起这个,倒是你,居然能把灵气转换成寒气,连子母煞都能冻住,更令我吃惊。”
大概是投桃报李,夏离解释道:“这是我们家族修炼的冰灵真诀,是我太爷爷从一座仙山上学来的,属于水法的变异种,练到最高境界,据说能够以气化形,凝聚出一头百丈冰凤,瞬间冻结一方天地,镇杀一切。当年我太爷爷只是个普通的庄稼汉,由于诸侯割据,天下纷争不断,他也被朝廷征了壮丁,他不怕死,可担心我那即将临盆的太奶奶,于是就在一场混战时伺机逃跑,准备返回家乡,却不曾想被督军发现,一路追杀,本以为必死无疑,没想到天无绝人之路,我太爷爷机缘巧合闯入了一座隐藏在天地之间的洞天福地内,凭借强大的意志登上仙山,得到了这门功法,等他从洞天福地出来,已经过去了十年,他的法术大成,一举踏入了地仙境界,那时候天下更加混乱,他费劲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我太奶奶,却是一座孤坟,好在我爷爷还活着,被一对儿好心夫妇收养,太爷爷将他带走,悉心教授法术,我爷爷天赋异禀,境界一日千里,很快就追上了我太爷爷,太爷爷见爷爷青出于蓝,于是在某一日含笑辞世,说是我奶奶等了他太久,他要去陪她了。”
“我爷爷学有所成之后,从小又吃了太多战乱的苦,便选择了从军入伍,跟随太祖皇帝南征北战,平定七十二路诸侯,助太祖皇帝建立大荒王朝,与那孙乾的爷爷一样,都是三朝元老,开国功臣。”
说到爷爷,夏离眼中爆发出两道无比炽热崇敬的光芒。
陈零眨了眨眼睛道:“这么说,你爷爷跟那孙乾的爷爷一文一武,一内一外,都是开国元老,关系应该很好才对,可为什么...”
夏离眼中的光芒暗淡下去,低声道:“孙相跟我爷爷关系其实很好,但为了避嫌,私底下极少来往,孙家开枝散叶,人丁兴旺能人辈出,朝堂内外人才济济,可我们夏家却正好相反,我父亲,大伯,三叔,四叔,五叔...全都战死沙场,并且没有子嗣,诺大的夏家,第二代死绝,第三代也只有我这一个女儿,孙乾是孙相最疼爱的嫡孙,只可惜此人心肠狭隘歹毒,一直视我武将一脉之首的夏家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我们夏家绝种,但又碍于我爷爷的存在,不敢太过于明目张胆,只能在私底下多般挑衅,不用想我都知道,斩尸司的人没有第一时间跟进来,绝对是孙乾在从中作梗,他是想借子母煞的手,杀了我。”
“我爷爷年事已高,虽说修炼了冰凤真决,阳寿得以大大延长,可年轻的时候四处征战,积累了许多内伤隐患,如今年老之后全都爆发了出来,估计也支撑不了多久,一旦我爷爷身死,夏家必定会遭到文官一脉的疯狂弹劾,我不能让我爷爷用命换来的夏家被那些奸佞谄臣毁掉...”
夏离语气之中有一丝疲惫,陈零完全能够理解,一个十多岁的少女,肩上居然担着这么重的担子,真不知道她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