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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慈悲泥胎

第一百四十一章 慈悲泥胎 (第1/2页)

又到了关乎生死的时刻。
  
  还是在东海。
  
  “哈!这真是一个危险的地方!”
  
  田安平仿佛听到神侠在这么笑。
  
  这危险是如此迫近,形容得具体一点——便如长剑贯入喉咙中。
  
  是的。就像那一次鬼面鱼海域面对姜望……
  
  彼刻的姜望要是不能从天人态的影响下挣脱,那他就会死在当场。
  
  多亏了姜望的强大,他才那样靠近死亡。多亏了姜望的强大,他才不必死亡!
  
  说起来死亡从不遥远。
  
  只是已经走过了,这才波澜不惊。
  
  就像神侠所告知的,不久前姜望正窥视于自己的潜意识海中。他的确有很多秘密,现在还不能跟姜望这么有趣的人分享——事实上若看到这扇妄真之门的人是姜望,他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
  
  被鲍易逼到这一步,倒是并不让人意外。
  
  他研究过大齐兵事堂、政事堂里的每一位。包括已经退下去的,或者死掉的那些。
  
  不同于这世上绝大多数的庸碌存在,能够跻身大齐帝国权力中心的人,都是非常有探索价值的人。
  
  也正是因为清楚鲍易的难缠,所以在确定有掰扯的空间之后,他毫不犹豫地下了杀手。
  
  单就杀死鲍易这件事情来说,对方偷偷调查田氏,想翻陈年旧案,意欲以他为功,甚至把亲家那边的苗汝泰都派到海上来……这已经是世代为敌的架势。在齐国的政治框架里,只要符合政治规则,斗生斗死都合理。
  
  此为必要置之死地的理由。
  
  而鲍易在没有任何实质性证据的情况下,直接出手,阻他成道,这是生死大仇!是鲍易先破坏了规矩。
  
  这是直接动手的借口。
  
  所以他动手。
  
  他杀鲍易一定会惹得天子动怒,但事情本身有掰扯的余地。天子一定会给他惩罚,但想来怎么都不至于直接将他斩首。
  
  世上从来没有被阻道者还要留手的道理。在人生登顶关键时刻,他对来犯之人做出什么样的过激举动,都符合自卫的定义。
  
  至于堂堂朔方伯,活得好好的,为什么突然针对他,他虽然心中有了答案,倒也不必继续追索——人都死了,针对自然就不存在了。没有了鲍易的鲍氏,不过是掌中之物,很快就会被那些衣冠楚楚的食客撕碎。
  
  他日鲍氏,昔日柳氏。
  
  原本留一缕鲍易的残魂让叶恨水来见证,甚而追索前因后果,倒也无伤大雅。
  
  但鲍易看到了那扇刚刚消散的妄真之门,甚至有可能看到了刚刚离开的神侠!
  
  那么鲍易就只能神魂俱灭,且必须在叶恨水出现之前就消失。
  
  现在追索鲍易为什么能看到那扇门,已经不重要了——不必低估鲍易的力量。也不排除是神侠故意逼他做选择。甚至那不太妥当的运气,也能够作为解释。
  
  田安平难得听到了心跳声——
  
  并非他自己,而是来自于叶恨水。
  
  这位大齐近海总督,现在惊怒也紧张!
  
  而他田安平必须立刻做出选择!
  
  超过三息,选择就不存在了。
  
  是叛逃,还是束手?
  
  若选择叛逃,他就要试一试面前这位统御近海的顶级权势人物,在近海总督官职的加持下,究竟有何等战力。他能不能尽快解决这场战斗。
  
  叛逃的方向有两个——第一,加入平等国;第二,效忠海族。
  
  这两个方向都不是多么美妙,东海的波澜才埋葬了名为钱塘君的天鬼,这无羁的海风才见证了平等国的孱弱。而海角之碑足见大势何在,海族差一点就和沧海一起被埋葬。
  
  当今之世,没有哪方哪界比得上现世人族。现世之中,没有哪方势力比得上六大霸国。
  
  这是他这般不守规矩的人,还始终守着一条隐约的线,停留在东域齐国的原因。
  
  他没有底线,但他能够存在于这个国家,必须有一条不能越过的线。
  
  但选择叛逃,至少他的命运仍然在自己掌中。他要怎么走,会遇到什么,都是可以预见的。
  
  若选择束手就擒,他的生死就全然不由自主,全看鲍易死前到底传递出去什么!
  
  任何一个强者都不可能忍受生死系于他人之手的窘迫。
  
  他现在完全能够理解鲍易死前的那个笑容——
  
  你田安平敢赌吗?
  
  这是田安平咧嘴的原因。
  
  他在鲍易这样的老前辈身上,看到了有趣的地方。
  
  这种生死一线的感觉,令他觉得这个世界并不枯燥。也让他更进一步体会那关于【线】的道途——那么纤细又那么脆弱,时刻徘徊在毁灭的边缘,也因此拥有纤薄的力量。
  
  哗啦啦。
  
  孽镣摇动在空中,如死蛇般静止。
  
  田安平垂下了手。
  
  这即是他的选择。
  
  叶恨水仍然站在那里,与田安平保持了相当的距离,但整个近海群岛已经成型的体制正在发挥力量,大齐帝国的国势在近海总督身上汇聚,却在斩雨统帅身上剥离。
  
  控制霸角岛、崇驾岛的政令已经发布,调动决明岛大军的军令也已经抵达,夏尸统帅祁问已经做出回应!
  
  “田大帅,你是否应该告诉本督……这里发生了什么?”叶恨水这时才问。
  
  现如今在整个近海范围内,叶恨水就是唯一代表国家意志的那一个。
  
  田安平看着他,仿佛看到了他背后正端坐着的霸国天子。
  
  海浪翻卷,竟如悲歌。
  
  “叶总督。”田安平毫无波澜地说道:“如您所见,朔方伯阻我成道,我将他杀死。”
  
  他决定一赌。
  
  就赌这生死任之的恭顺,让天子觉得他仍然可用。
  
  就赌这受封十年仍能另辟蹊径,久受质疑还能无损绝巅的资质,放在任何一个战场都能为国家赢得胜利的才能,让天子可以稍稍压制怒火。
  
  刚才鲍易说他传出了消息,但他传出消息的那一步,是在他看到妄真之门以前。
  
  就赌鲍易传递出去的消息与妄真之门无关。即便有关于他田安平,也全是没有实质证据的捕风捉影!
  
  叶恨水面无表情:“好。你杀了朔方伯。”
  
  田安平看着他,并不说话。
  
  叶恨水冷冷地道:“此间事由,本督一无所知,田帅最好已经有了完整的解释,最好它能够在兵事堂通过。”
  
  他作为近海总督,是来为田安平护道的!他也确实在这么做,不仅跑去跟姜望对话,还第一时间赶来阻止鲍易……可他断然不曾想到,赶过来之后,是要为鲍易收尸。
  
  同朝为官这么多年,他深知鲍易的能力,从来没有想过这样一位功勋卓著的伯爷,竟是以这种方式谢幕。心中情绪,实非言语可表。
  
  田安平仍然带着那该死的微笑,只是合举双手,表示自己听凭发落。
  
  风雨骤消,惊雷散去,一缕星光姗姗来迟,落在了他的肩头。
  
  阮泅的目光已经落下。
  
  刚登绝巅的田安平不做半点反抗,任由星光流淌,俄而结连成索,将他的双腕缚住。
  
  星光一霎在高天,田安平直接被绳索扯着拖进了星河,自此向临淄!
  
  这姿态实在不体面。
  
  仿佛前面有一艘乘风破浪的大船,不顾乘客死活地奔行,而他被吊在船尾,受激浪拍打,吞咽星河苦水。
  
  这当然不能够淹死他,顶多带给他几分狼狈,但也多少能表达几分阮泅的不满——连这位始终保持中立,从来不涉朝政的钦天监正都有不加掩饰的不满,朝野之间会有怎样的舆论走向几乎可以预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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